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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里的路程在我们欢快的歌声中不知不觉地就走完了。当我们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我们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幸福。那一天,我们承兑了对刘会计的诺言,也收获了无尽的喜悦和感动。
老书记夫妇俩,身着崭新的蒙古袍,如同草原上的两朵美丽的彩云,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到来。我和郑顺奔跑过去,老书记张开他那宽广的胸怀,将我俩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声音充满了温暖和亲切:“赛白脑,过年好。”
“过年好,老书记好。”我和郑顺异口同声地回应,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阿妈笑哈哈地迎了上来:“忽了登,吾达合。”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喜悦和热情,仿佛整个草原都因我们的到来而欢腾。
老书记松开臂膀,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一踏进蒙古包,蒙古包内焕然一新,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仙境。火炉上的奶茶壶“嘟、嘟”地冒着白气,蒙古包的半空弥漫着层层白雾,让人感到宁静而祥和。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四瓶子二锅头,四个精细的青瓷茶碗依次摆着。这一切和我们上次离开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若不是老书记夫妇在坐我都不敢确认这是老书记的家,看来这里的蒙古族牧民对过年同样是十分重视的。
阿妈亲切地招呼我们坐下,并为我们倒上了热腾腾的奶茶。我俩依次坐下,阿妈微笑着说:“茶乌”(喝茶)。我用生硬的蒙语回答:“赛,赛。”老书记竖起大拇指,夸赞我的蒙语说得标准,有蒙古人的味道。我满脸通红地端起了热腾腾且飘着一团酥油的奶茶,美滋滋地品尝着,郑顺更是乐呵呵的,一个劲地夸赞“好喝,好喝”。
老书记热情地与我们交谈着,他说:“你们回家时,我开会去啦,临走我告诉刘会计,转告你们安心回家过年,多和你们的阿妈阿爸住几天。等青草吐了芽,再来也不迟。昨晚听说你俩回来了,还帮着发放粮食,我高兴坏了。今早我告诉斯琴,一定把你俩请回来。你们汉人讲,不过二月二就不算过完年,今天才初九,早着呢,你们来得正好。陪老叔好好过个年。”
说着,老书记拿起一瓶二锅头,用牙“卡”地一声,掀开了盖,倒了满满一碗,放下酒瓶,端起酒碗说:“本来不想让你们喝的,喝酒不好,误事。过年么,就喝点,过完年你们就不要喝啦,不要学我啦。”说罢,老书记对着酒碗猛猛地喝了一口,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将酒碗顺手递给我,并说:“赛,赛,驾,埃力汗乌。”
我接过酒碗,学着老书记的样子猛猛地喝了一口。然而,辛辣的二锅头刺激着我的喉咙,我忍不住“扑”的一声将满满的一口酒水全部喷在郑顺的头上、脸上。我手中的碗摇摇晃晃,洒出了一半的酒水。我的嗓子还在痒,不停地咳嗽着,勉强将酒碗交给郑顺。郑顺抹了一把喷在他脸上的酒,甩了甩手,似乎根本没发生什么,坦然地接过酒碗默默地喝了一口,恭恭敬敬地交给了老书记。
我终于缓过了气,但我却羞得无地自容。尤其是看到斯琴惊讶地站在旁边,我恨不得蒙古包的地下有个洞可以钻进去。这样的窘境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自认为那次喝了连长的‘回味酒’,喝酒已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我竟成了这个样子。这酒一点面子也不给。 然而,老书记却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哈么乖,哈么乖。”(没事,没事)他端起那半碗酒说:“再喝就好啦,哈哈,傻后生,喝酒也得有本事啊。”
老书记又倒满了一碗酒,那酒香四溢,弥漫在蒙古包的每一个角落。他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酒碗,抬头仰望,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回到了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他说;那时,F城的一群年轻人和你们一样,响应国家的号召,来到了这片广袤的草原,他们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迷茫,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最初的日子,对于这群年轻人来说,是艰难而困惑的。他们不知道如何与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交流,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想法。他们的手,我们的手成了最直接的沟通工具。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他们学会了很多蒙语,学会了骑马、放羊,学会了如何接羔配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与草原上的人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就像一家人一样。
其中,有一个名叫王丹阳的女青年,她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颗善良的心。她总是乐于助人,她被分配了‘么内’家,‘么内’家的营生她都抢着做,和斯琴如同亲姐妹,给斯琴梳头,讲故事、教她说汉话、写汉字,
王丹阳逐渐成了我们心中最亲近的人,人们都说她是吗内的大姑娘,我们亲切地称她为“托亚”。
托亚不仅学会了生活的技能,更学会了如何用心去感受这片土地的美丽和温暖。在她的影响下,那批知识青年进步很大,他们学会了尊重自然、敬畏生命,学会了用一颗感恩的心去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个瞬间。很快就和我们成了一家人。
老书记端起那碗酒,大大喝了一口。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思念的光芒。他凝望着门外,仿佛在寻找着那些年轻人的身影,那些已经融入草原的“大姑娘”和“城里的娃娃”们。
夜幕低垂,银星点点,草原上的风带着几分凉意,轻轻拂过包的外壁。突然,几声犬吠划破了夜的宁静,那是欢快的、期待的叫声,仿佛在诉说着有熟人来访的喜讯。斯琴闻声推开了包的门,一阵冷风随之涌入,与室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连长,他带着一脸笑容,大步走了进来。他的双手分别与我和郑顺紧紧相握,热情地问候道:“十个腾节老,郝,十个腾节老,郑,赛白脑,过年好。”我们回应着连长的问候,心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我们的笑声在包内回荡,充满了诚挚和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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