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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我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准备离开这片曾给予我无数回忆的土地。正当此时,天边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犬吠与马蹄声,一骑骏马如同闪电般划破宁静的天空直奔而来。我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心中五味杂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福是祸?连长为何如此匆忙?是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使然还是另有隐情?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霎时间,连长如疾风骤雨般策马而至,他的面容上交织着忧虑与急切,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头一紧。我尚未启齿询问,连长坐于马背之上,声音虽沉却清晰地穿透空气:“郑,快,去公社医院!”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我耳畔,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那急促的呼唤在脑海中回荡。我惊愕之下,几乎是本能地高声反问:“什么?”几乎在同一瞬间,赵枫等人的惊呼也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不安。
连长缓缓低下头,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与自责:“前天大雨中,他不慎从马背上跌落,腿骨受伤。周贵已驾车与格日腾队长一同前往公社医院。”这话语如同冰冷的雨滴,滴滴落在心头,让我瞬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我猛地转身,步伐坚定地冲向屋内,一把抓起马鞍,不假思索地奔向那正悠闲觅食的高依莫勒。它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见到我们,竟如老友重逢般欢快地摇尾摆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对连长深深的依恋。
然而,此刻的我已无暇顾及这份温情,心中唯有立刻见到郑顺急切。我匆匆将马鞍系于高依莫勒宽厚的背上,不待片刻喘息,便一个腾跃,落座其上。随着一声急切的吆喝,我便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公社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在耳边呼啸,沿途的风景如电影画面般一闪而过,后面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但我的耳畔似乎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连长紧随其后的坚定步伐声。所有的呼喊与呼唤,都化作了我心中那股不可阻挡的力量,驱使着我不断向前,只为早日见到我的好兄弟。在那片被炽热阳光无情拥抱的大地上,我无数次仰望苍穹,试图以目光穿透那耀眼的光芒,寻觅那一抹魂牵梦绕的公社轮廓。心中,如同编织着一张细密的网,细细盘算着,若依仗高依莫勒那疾风般不羁的步伐,穿越约七十公里的征途,理应不过是三个多时辰的轻松漫步。
然而,时光如同细沙穿过指尖,悄无声息地流逝,远超出了最初的预料。公社的轮廓,依旧如同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我的心,也随之被一股无形的烈火炙烤,焦虑如同野草般在心田疯长。我不由自主地挥动马鞭,急切地催促着高依莫勒,希望它能再添几分速度与力量,带我早日逃离这无尽的等待与煎熬。
正当我的情绪即将失控之际,连长的身影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赫然出现在我的前方。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轻轻拂过我心头的焦躁:“莫急,莫急,给马儿一个喘息的机会吧。若它耗尽了力气,我们可就真的陷入困境了。”连长的话语,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疑惑地望向连长,心中暗自思量。高依莫勒,这匹纯种的蒙古马,以其每小时驰骋二十多公里的矫健身姿,在草原上驰骋如风,行百公里之路本应不在话下。然而,连长却以他那深邃的目光和丰富的经验告诉我:“我们的马虽强,但它背负着我们,长途疾奔之下,恐会伤及根本。唯有快慢相间,方能持久。”
闻言,我虽心有不甘,却也深知连长之言字字珠玑。他,作为这一带蒙古族的骄子,民兵骑兵的连长,更是名震一方的马倌,其智慧与经验,岂是我所能及?于是,我缓缓松开紧握的缰绳,任由高依莫勒按照连长的节奏,稳步前行。
然而,内心的焦虑并未因此消散,反而如同被压抑的火焰,愈烧愈旺。我不时地向连长询问:“我们距离公社还有多远?”连长总是以他那不变的温和笑容回应:“不远了,就在前方。”大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当公社的轮廓终于隐约可见时,我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正欲挥鞭疾驰,却见一辆马车缓缓向我们驶来。连长举起望远镜,凝视片刻后说道:“周贵来了。”
我闻言一惊,心中顿时涌起无数疑问与不安。郑顺究竟怎么了?为何周贵会独自一人返回?我夹紧高依莫勒的肚子,高喊一声,它仿佛心领神会,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向马车疾驰而去。转眼间,我们已来到周贵面前。
我迫不及待地从马上跃下,急切地询问郑顺的情况。周贵一见是我和连长,泪水瞬间涌上眼眶,他如同孩子般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这哭声,如同晴天霹雳,将我心中的焦虑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猛烈燃烧。我紧紧抱住他,试图从他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郑顺的近况。
“他……他……被汽车拉走了……”周贵哽咽着说道。我心中一紧,急忙追问:“拉走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周贵努力平复情绪,继续说道:“这里治不了,得进城去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追问道:“那他的生命呢?有没有危险?”周贵再次泣不成声:“大夫说,生命眼下不会有事,只是那条腿……”
“只是那条腿怎么了?”我几乎要吼出来,内心的恐惧与担忧如同洪水般汹涌而至。周贵颤抖着说道:“恐怕……废了。”听罢此言,我象泄了气的皮球,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那一刻,我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心中五味杂陈,眼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涌出了泪水。
那一刻,心海翻涌,五味杂陈,仿佛世间所有情绪都凝聚于此刻,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朦胧的泪光,悄然滑落。连长,那位坚毅如山的灵魂,缓缓踱步至我身旁,以他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地将我扶起,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无碍,在这片土地上,与牲口共舞的日子里,摔落是家常便饭。大多时候,只需静养月余,便又能生龙活虎。即便是郑这次摔得狠了些,我看也是皮外伤居多,城里的医术高明,定能让他无恙。记住,大夫之言,往往未雨绸缪,往坏处设想,咱们听听便罢,无需过分挂怀。”连长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拂去了我心头的阴霾,一股莫名的轻松与释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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