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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099 奸夫周二

周士仁没料到黄菁菁和他看法差不多, 脸上有些激动, 干干的喊了声娘, 笑得有些傻。

“愣着做什么, 没人来就把柴篷的柴搬出来劈了, 里里外外就你媳妇一个哪儿忙得过来。”黄菁菁低呵斥了声, 问佐料粉堆哪儿了, 她仔细看看,配料是依着她记忆里的味道琢磨出来的,最初的米粉粗糙, 八角和茴香味道重,磨成粉添进米粉里再香不过,今年准备充分, 年关事情多, 一时半会琢磨不出佐料粉的配方,明年就不好说了。

周士仁不明所以, 指着上房, “在娘屋里堆着。”

他和周士武白天忙, 待客人全走了才去后院磨粉, 两人不敢懈怠,粉磨了两三遍, 细腻着呢。

黄菁菁嗯了声, 门上落了锁, 她掏出钥匙,屋里摆设没啥变化, 只是没住人,墙角结了蜘蛛网,佐料粉磨得细腻,香味浓郁,她探手试了试,心里放了心,她担心周士武他们被利益冲昏脑子,磨粉的时候偷工,影响口感,如今来看,是她想多了。

折身出来,掩上门,外边就闹了起来,伴随着妇人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不太真切,刘氏搁下针线活走了出来,桃花和梨花在树林滑雪,她担心小孩子打架,匆匆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牵着抹泪的桃花回来,脸色胀得通红,见着黄菁菁,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娘,您出门瞧瞧吧,孙婶子和二哥在外边吵架呢。”

关系到周士武的清白,刘氏当弟妹的不好出面,否则孙婆子仗着自己辈分高,说些难听的话,她脸没地方搁,黄菁菁出面是最合适的。

黄菁菁听得有些来气,“什么事啊,她又怎么了,你二哥不是和二两一起吗?”

刘氏期期艾艾说不出来,周士仁担心黄菁菁动怒,主动道,“娘,我出去看看,二哥做事有分寸,不会不明不白和人起争执的。”

为人处事,周士武最是沉得住气,肯定是孙婆子搬弄是非欺人太甚,何况,有孙婆子偷菜在前损黄菁菁在后,周士仁不喜欢孙婆子,两人谁对谁错,他几乎有答案了,叫黄菁菁坐着休息会儿,他换了鞋子,箭步流星走了出去。

树林里,滑雪的孩子们收了木板,围在孙家门口,食指贴着脸,对着躲在孙婆子背后的妇人起哄,“羞羞,不要脸,见着男人就往上扑。”

“一边去。”孙婆子挥了挥手,侧身搂着何氏,顺着她后背,目光不善的盯着周士武,“周二,别想吃干抹净就走人啊。”

周士武脸色胀成了猪肝色,他如果还猜不透自己掉坑就白活一场了,他扶赵二两回家,回来时看一个妇人坐在树后,待他走近了,对方扯开领子扑过来,始料未及,他慢了半拍,推开人时,孙婆子惊呼声叫嚷起来。

手段拙劣,偏偏他没及时躲开,被孙婆子撞见个正着。

“婶子,别欺人太甚。”周士武握紧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这会儿,闻声而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周士武不欲把事情闹大,掉头就走,孙婆子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念着,音量忽高忽低,抑扬顿挫,明明是她自己不怀好意,三言两语把自己说得一脸无辜,大人们见何氏紧着领子,脸色羞红,忙赶着孩子回去了,怕辱了孩子耳朵。

“二哥。”周士仁喊了声,但看周士武阴着脸,眼底闪过杀意,他心下震惊,孙婆子的声音平缓下来,他蹙着眉头,抬手拍了拍周士武肩膀,“二哥,我信你不是那种人。”

周士武嗯了声,脸色好看了些,朝着院门走去,而院子里的黄菁菁听着远处的争执声由远及近,她放下米久,朝低头不言的桃花招手,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何氏投怀送抱败坏周士武名声,孙婆子和她一唱一和,二人明显早有预谋。

“羊子奶奶说爹爹和三丫娘好上了,往后是一家人,让我跟着三丫喊她娘为娘,爹爹说没有,羊子奶奶说爹爹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毁了人家清白呢......”桃花不太懂一些话的意思,但不妨碍她记得孙婆子说过的话,“爹爹答应过梨花不娶后娘进门的,羊子奶奶乱说。”

羊子奶奶就是孙婆子,孩子不会骗人,喜欢厌恶都表现在脸上和嘴上,黄菁菁替她擦了擦泪,腿上的米久学着她的动作也抬起手来,黄菁菁哄道,“别哭了,看弟弟也哄你呢,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你爹爹不会骗你的,外人的话不可信。”

“我也这么和羊子奶奶说的,她骂我丫头片子不懂事。”桃花吸了吸气,眼睛哭得红红的。

黄菁菁哼了声,“她不也是丫头片子长大的吗,待会去新屋,中午叫你花爷爷给你弄好吃的,别管那些人。”

她昨晚才把周士文的衣衫赶制完了,想着这边忙,今早来看看,周士武和周士仁报喜不报忧,每天傍晚拿钱给她,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别操心,他们忙得过来,二人说得含糊,她也没细问过,方才看着,两人游刃有余确实没啥好担心的。

结果,出了周士武这桩事。

闹声到了门口,周士武抄着手怒气冲冲进门,顺势关了上门,眉头紧皱,下巴抿成了一条线,外边传来孙婆子不阴不阳的声音,“周二,你别翻脸无情啊,村里谁不知道你和何氏的事情啊,真以为大家是瞎子呢,你个大老爷们,痛快些,给个准话啊。”

周士武倒竖着眉,回眸瞪了眼,不一言,黄菁菁听着外边孙婆子嚣张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惹着她了?”

否则怎么跟疯狗似的咬着她们家的人不放。

“娘,我躲还来不及呢,谁知道她抽哪门子风?”他和何氏半句话都没说过,容貌都记不清楚,家里事情忙,哪有心思想其他的,从赵家出来,他琢磨着请谁编竹篮子,一时无察才被人钻了空子,担心事情一不可收拾闹大,他才不理人回来的,没料到被孙婆子赖上了,何氏没出面,她蹦哒得欢实。

外边,孙婆子的声音不高不低,且不夹杂着怒气,不像是为私人恩怨的样子,只是孙婆子说话做事素来喜欢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铁定居心不良,黄菁菁听了会儿,孙婆子咬定周士武跟何氏珠胎暗结,更是说她亲眼所见。

孙婆子最懂得如何引导舆论把人推向风口浪尖,依着她的话说来,周士武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把持不住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千不该万不该,吃干抹净没有担当......

黄菁菁敏锐的抓到了关键,不该不认账,意思是让周士武给何氏一个交代,这种事,除了成亲还能有什么交代?

黄菁菁调整了坐姿,交叠着腿,逗弄着米久玩,“把门打开,如果有客人来,见关着门,以为咱家没人呢。”想了想,又叮嘱周士武道,“行得端做的正,打开门叫她说个够,我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村里不乏热心为人出头的人,孙婆子如此热心,她让她把好人当个够。

周士武的为人黄菁菁是清楚的,这事儿几个月前他不敢言之凿凿,如今的周士武,万万不会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桃花和米久还小,没娘在身边,周士武哪愿意她们受委屈,更别论对方还是黄三娘儿媳妇了,这件事透着不同寻常,问题在谁,不用黄菁菁多说。

周士武略有迟疑,孙婆子语气温和,但内容咄咄逼人,若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他真想动手打人。

“娘,我这些天都在忙,哪有空闲理会外边的事儿,您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我......我没想过娶媳妇。”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别说桃花这般认为的,就是他都深信不疑,否则当年,凭借黄菁菁的容貌和性情,再嫁不是不可能的,为何黄菁菁如此排斥,还不是舍不下他们?

他娘全身心照顾他们,他也想一心一意把桃花和米久拉扯成人,孩子教得好,上了年纪才有好日子过,这是从他娘身上学来的,至于成亲,顺其自然。

黄菁菁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近日家里挣了钱,村里眼红的人不在少数,整个周家,也就周士武休妻能给人空子钻,想想暗中得利的人,黄菁菁挑着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黄三娘卧病在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大儿媳操持,至于三儿媳妇,为闻家生了个孙子,闻三又还活着,黄三娘不可能打她的主意,就剩下何氏了。

闻二死了,何氏膝下有两个闺女,三丫和四丫,再嫁的话无可厚非,如果真和周士武有个什么,逼得周士武娶了她,住在一个村里,何氏不可能不管两个女儿,不得不管黄三娘,如此一来,那边还真是彻头彻尾的赖上她们了。

黄三娘的主意确实不错,黄菁菁哼了声,更加要周士武开门。

周士武没有法子,刷的声拉开门,恶狠狠瞪着孙婆子,孙婆子脸上堆着笑,说话云淡风轻,“周二,你瞪着婶子做什么,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眼瞅着事情没有传开,你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名声吧,你娘和老花成亲在村里就引起了诸多闲言碎语了,你要是再不好好谋划谋划,人家还会说你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着你娘都要受人诟病。”

周士武敛着眉,眉心突突跳着,没有回答孙婆子的话,眼角掠过门外看热闹的人,都是和孙婆子差不多年纪的人,想起什么,他严肃的脸上和缓了些,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笑容看上去怪怪的,直叫人心底毛,众人缩了缩脖子,讪讪解释,“听着树林热闹,我怕孩子们打架,没料到有这桩事呢。”

“是啊,是啊。”

周家几兄弟,就属周士武脑子瓜子最灵活,村里人吃不准他心底的想法,哪儿敢附和孙婆子,孙家和周家的恩怨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她们犯不着参合这种事,看热闹就成。

孙婆子站在门口,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语气,“你娘如今是过好日子去了,你们几兄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往后怎么办,婶子看着你长大,哪儿会害你,三丫娘来村里有些时日了,不多话,温温柔柔的,你们两情况差不多,往后凑一起过日子,更懂得体谅对方的辛劳,她会把桃花和米久当自己孩子照顾的。”

周士武眼底闪过丝阴狠,“婶子倒是了解人,不吃红婆那碗饭真是可惜了。”

孙婆子摆手,谦虚的笑了笑,“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娘年轻的时候婶子就盼着她再找个知冷心热的,她要强,说什么都不肯,你可不能走你娘的老路啊。”

黄菁菁喜滋滋的蹭着米久胸口,闻言,嘴角冷笑不已,不知情的以为孙婆子才是周士武亲娘呢,她哄好桃花,叫她和梨花回西屋,她抱着米久站起身,抬着声道,“老二,把你婶子迎进来,听听她说了什么,我这当亲娘的听得是无地自容,我要问问她,你是从我肚里出来的还是从她肚里出来的,她给孙达找媳妇估计都没这般愁呢。”

黄菁菁顺了顺被米久抓乱的髻,笑容灿烂的跟朵花似的,双手架着米久腋窝,乐呵道,“米久,看看谁家多管闲事的长舌妇来了,米久大了娶媳妇可要擦亮眼睛,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内心毒着呢,一大把年纪不带孙子不做事,张罗起别人儿子的亲事头头是道,观音菩萨都没她忙的。”

说着,把米久往空中举了举,米久挥舞着手,绷直腿,咯咯笑着。

院外的人听着这话,忍不住掩嘴偷笑,论挤兑人,村里谁敢说是黄菁菁的对手,可想而知,孙婆子是如何自取其辱的,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怂恿孙婆子道,“眼下正好,周二娘在,什么话你进去和她说个清楚,我们也听听,周二整天忙得脚不离地,你不说,真没人现他和黄三娘儿媳妇有个什么。”

至于树林生了什么,她们没亲眼所见,不敢妄下定论,周家在村里的地位,她们可得罪不起。

如果造谣生事,传到里正跟前,不会饶过她们,孙婆子不怕,她们不能不怕啊。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丢不起这个脸。

因而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我也不知道这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态,也不想想黄菁菁是什么人,稻源村的刘家多厉害啊,被黄菁菁三言两语骂得夹着屁股走了,孙婆子和黄菁菁几十年邻居,这点意识都没有,待会怕是有得闹了。

竹林砍竹子的孙达听到消息跑回来,见他娘站在门口,右手搓着左手,很是尴尬的进退两难模样,他不由得来气,“娘,您干什么呢,不是让您在家看着吗,跑这边来做什么?”

他爹说过不准他娘出门,就怕他娘闹事,周士武不是好说话的主儿,真得罪人,往后两家还怎么处?

听到孙达唤自己,孙婆子更觉得面上无光,如今家里,人人都嫌弃她,儿媳也瞧不起她,对她诸多使脸色,跟自己欠了钱没还似的,看见孙达,她本来有所犹豫,此刻毫不迟疑的走进了院子,脸上的从容略有些慌张,为自己辩解道,“四娘,我可没乱说,前两天晚上我听着外边有动静,以为有小偷,推开门出来,看见何氏鬼鬼祟祟在小路上张望,不一会儿你家周二就出来了,拉着人到屋侧说话去了,方才两人在树林,青天白日就抱一起去了呢。”

她语速很快,说完见众人瞠目结舌望着自己,砸吧了两下唇,目光闪了闪,又换上一副长辈的口吻,“是婶子思虑不周,这种事不该闹得人尽皆知,婶子想着你们怕是年前要办酒席,想沾个光才开口问你的,结果你竟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婶子也是妇人,感同身受,难免表现得激动了些,对不住啊。”

以退为进,多厉害的招数啊。

周士武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梗着脖子凝视着黄菁菁,“娘,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有啥好值得说的。”黄菁菁训斥了周士武一句,让院外的人都进来,别挡着之后来的客人。

天空飘起了雪花,寒风呼呼的刮在人脸上,黄菁菁不慌不忙的把米久递给周士武,一步一步走向孙婆子,孙婆子心里犯怵,“四娘,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看看你说谎话是什么嘴脸罢了,其实啊,我也有桩事没说......”她冷冷的扬起唇,笑容高深莫测,众人看她的脸色就知有大事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孙婆子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直觉不该问,但她不受控制的接过了话,“什么,什么事。”

“就是前天晚上咯,米久尿湿了褥子,我撤下褥子换掉,听着屋后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有男有女,你猜猜是谁?”黄菁菁眼里淌着讥讽的笑,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孙婆子能说,她也能,况且,她说的不是假话,她确实听到有人在屋后说话,还叫老花出门看过。

孙婆子艰难的吞咽了下,识趣的没有多问,黄菁菁哼了声,转身笑道,“说我家老二和何氏光天化日卿卿我我,不就是想趁机捞点好处吗?老二忙得孩子都给我照顾着,他若胆敢在外乱来,我打断他的腿,你说别让他走我的老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以前看不起我这个寡妇,如今又把矛头对准老二,孙婆子,真以为是邻里我就该没有限度的包容你了?当寡妇的时候不该和你们往来连累你们名声,养的儿子你随叫随到,什么脏活累活给他做,没钱的时候离你远些,挣钱了要想着你,菜地种的菜要随便你吃......”

说到这,黄菁菁自己笑出了声,“孙婆子,人在做天在看,真以为没报应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不就是报应了?”

孙婆子被她的笑闪得身形颤了颤,“你什么意思?”

“我凭本事挣钱,儿子越来越孝顺,你呢,还不照照镜子看看?”黄菁菁不屑一顾,看热闹的人却有些明白过来,孙婆子骂黄寡妇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人黄寡妇儿子孝顺,对她是言听计从,日子越来越好,孙婆子呢,家里乱糟糟的,和孙老头离了心,儿子对她又气急败坏的,何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目了然。

况且,细想周士武和何氏的关系,的确有些牵强附会,周家的条件,哪至于找个成过亲的,只要消息放出去,等着嫁进周家的黄花大闺女多的是,周士武脑子傻了才跟何氏那种人搅一起呢,至于两人抱一起,绝对是何氏想先下手为强,跟了周士武过好日子,人群里不知谁问了句何氏的年龄。

一下子,就有人恍然大悟接了句,“原来比周二大啊。”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黄菁菁朝众人道,“知道眼红的人多,我黄寡妇不是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的,这么多年,能在村里安然无恙活下去,多亏了大家的包容,往后真把路子打开了,不会忘记大家的好的。”

这话无异于告诉大家,以后会帮衬村里人一把,在场的人极为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黄寡妇,你说的什么话,都是一个村的,日子过得好和不好都是凭能耐,你家周二什么人我们还能不清楚,这件事十之□□是被算计了,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

“对啊,文莲婆婆和咱说过了,你家挣了钱,整个村里都能跟着沾光,我家老三说亲,外村听说和你们一个村,对方满意得不得了呢。”

“是啊是啊,我侄女说你家佐料粉蒸出来的肉好吃,说要嫁到村里来呢,都是托你家的福了。”

黄菁菁笑了笑,难得好奇这件事来,认真问了两句,得来众人热情的回应,周家的名声是越来越大了,清源镇周围的村子就没不知道她们家的,赶集说起自己是稻水村的人都觉得脸上闪着光呢。

有些事,大家刻意不在村里说起,出了村,夸起周家是滔滔不绝,人多多少少有些虚荣心,她们羡慕周家人挣了钱,在村里或多或少会议论两句,但到了外边,她们就和周家绑在一条船上了,哪有人揭自己短的,故而,在外说的都是周家的好话。

众人热络的唠着嗑,把孙婆子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见状,孙达大步上前,拽着孙婆子朝外跑,言语尽是祈求,“娘,您就别闹事了,马家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哪。”

何氏站在院外,捂着领口,风将她的身形吹得分外单薄,孙达于心不忍,都是可怜人,黄三娘委实过分了,“这事我娘做的不地道,我和我爹说,你回去吧。”

何氏还有两个闺女要养,人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否则哪儿会跟着来村里,黄三娘的做法太过令人寒心。

何氏眼睛红红的,哽咽的道了声谢谢,孙达说不用,见人走出去两步远,他喊了声,“凡事,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吧,人不能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自己为自己考虑。”

孙婆子脑子里想起黄菁菁说的话,面色微变,“达子,你和她......”

“娘,您就别问了,还嫌事情不够乱呢。”孙达拉着孙婆子,脸上有些不耐烦。

孙婆子撇了撇嘴,“我还不是怕你被人骗了,那种人如何配得上你,对了,你老实说,前天晚上谁去东边了?”

那一家子都是寡妇,名声不好,她说过不准和她们走太近了,晚上去那边,不是有鬼是什么,她细细想了想,想起不知怎么说到孙达给黄三娘挑水的事儿,孙老头被她气得出门转悠,好像很晚才回来,结合黄菁菁说的,她脸色煞白,捶胸顿足道,“好你个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不知羞......”

甩开孙达的手,气冲冲回去质问孙老头了,奈何孙老头在竹林干活,屋里没人,孙婆子生了会闷气,门头去了竹林,两口子在竹林一番闹腾又是后话。

周家院子里,黄菁菁听大家称赞自己,脸上有些害臊,东拉西扯闲聊了会儿,瞅着雪有大的趋势,起身道,“真是感谢各位了,下雪了,我急着回去,改日再和大家聊啊。”她主要是担心佐料粉有问题,见周士武和周士仁态度认真,心知自己多虑了。

周士武把米久背在自己身上,扶着黄菁菁往回走,雪不大,周士武走得很慢,又说起自己和何氏的事儿,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娘还不相信你,孙婆子怕是和人早有预谋,眼下家里人人都好好的,也就你没个媳妇,不攻击你攻击谁,大家都是明白人,且等着看吧,孙婆子日子不好过呢。”自身不正,谁肯听她的话?孙家孙老头子还在,那可是个是非曲直心思通透的人,他在,就不会由着孙婆子作妖。

周士武点了点头,心头有些感动,“娘,我以前是不是很令您头疼?”

“以前的事儿还想它做什么,一辈子这么长,总要往前看。”黄菁菁不愿意提及过去,岔开了话题,“二两好些了没。”

“让他回去睡觉了,村里还有些老把式,我找他们编竹篮子,生意好,竹篮子用得多,我想着花钱买,娘觉得如何?”

黄菁菁不反对,道,“生意的事儿我又不懂,你和老三看着办就是了,我就在家给你们数钱就是了。”

周士武知道他娘是想让他们出头,他们去村里买竹篮子,人家就会记着他们的好,很多事,他娘从来不会说,所有的关心都掩饰在每一句话的背后,周士武又道,“来家里的客人买的多,周围村子我和三弟去不了,我想着,让吉瑞兄弟和三弟妹大哥去卖,我们给他们工钱就是了,村里人买得少,但说起来也是生意,大生意和小生意,一起做,您觉得怎么样?”

这件事黄菁菁倒是没想过,能问着路找来周家的,多是镇上或者离得不远的,真离得远了,哪愿意冒着风雪走这么远,就为了买一碗佐料粉,她想了想,道,“吉瑞和刘大恐怕不敢接,你们给他们工钱,不若直接便宜些卖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卖,挣多少算他们自己的。”

给他们工钱,路上万一出了事又或者遇着抢匪算谁的,这么大的风险,两人不敢接,不如便宜些卖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背去卖。

周士武眼神一亮,“还是娘想的周到,这样子的话,咱还是挣了那些村子的钱。”

“嗯,你好好琢磨琢磨,最好不抢咱的生意,他们自己又能挣到钱。”不用抛头露面挣钱是最轻松的,周士武心思聪慧,一定会想到万全的法子,她倒是不用太操心,想起一桩事,和提醒周士武道,“今日有外村的厨子来买佐料粉,老三没卖,吉瑞和刘大真要自己卖的话,你和他们说,别卖给厨子。”

周士仁难得硬气一回,她当娘的自然要帮他。

“好。”

想到能挣更多钱,周士武激动不已,送黄菁菁回屋,老花刚洗完衣服,晾在走廊的衣竿上,大多是米久的尿布和衣服,黄菁菁和老花爱干净,米久天天晚上要洗澡换里衣,因而老花每天都要洗,他笑着喊了声花叔,“花叔,接下来我不出门了,衣服留着我早上过来洗,天冷了,别冻着您的手。”

老花双手冻得通红,似乎没想着二人会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为情,闻言,急忙缩回手藏在背后,偷偷瞟了黄菁菁眼,讪讪道,“没事的,衣服不多,你娘让我热温水洗,你大哥的新衣服还没穿过呢,温水泡了会掉色。”

周士文两件新衣和鞋子,大冷的天,鞋子洗了不容易干他就没洗,只把衣服给洗了,等周士文回来就能穿。

“娘说的对,天冷了,容易长冻疮,您注意些是好的。”周士武扶着黄菁菁上了台阶,问有没有什么活需要做的,他一并给弄好,老花把洗衣服的水倒了,指着竹篱笆道,“你娘说得空了挖个小渠,洗衣服的水能流出去,改天得空了,你把锄头拿过来,我们一起弄。”

周士武点头应下,抱着米久在屋里坐了会儿,说起赵大两家的事情来,秦氏和大两媳妇闹得厉害,大两媳妇吵着和离,说分了家秦氏只给二两带孩子,闹得二两过意不去,要把田子抱回来自己带,秦氏怄上了,说什么都不肯,赵家不太平着呢。

有些事,他不好说,大两媳妇抱怨的不是假话,但赵二两和徐氏忙得脚不离地,哪有功夫带孩子,以前是要操持生计,如今是真的忙,赵二两给了秦氏钱财,大两媳妇说应该给她,秦氏跟着她们住,吃她的穿她的,把钱给秦氏还不是贴补田子了。

因着这件事,村里人众说纷纭,想着米久生下来就是黄菁菁和老花带的,他怕以后刘慧梅说闲话,“娘,不然我把米久抱回去算了,他身子硬朗多了,我背着他也能干活,实在不行让桃花看着他。”

黄菁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抱回去,不说米久认人,抱回去你晚上敢睡吗,米久半夜要起来吃奶,尿了要马上换干的尿布,否则裹着湿的容易着凉,你白天累得不成样子,晚上照顾得好米久?一晚上两晚上没问题,时间久了呢?你大嫂那用不着担心,她要是忙不过来,该帮的我不会偷懒。”

但是以刘慧梅的性子,估计不愿意她插手吧。

“那怎么行,娘您身体不好,大嫂的双生子......”

“一惊一乍做什么,现在知道娘累了,早些年做什么去了,你先好好忙佐料粉的生意,忙不过来叫你花叔帮忙,双拳难敌四手,打架是这样,干活也是这样,别舍不得开口。”黄菁菁不怕刘慧梅说闲话,分了家,她过自己的日子,不吃刘慧梅的,不穿刘慧梅的,想给谁带孩子就带孩子,而且,她说的实话,刘慧梅真要她带孩子,她不会推辞。

村里多是如此,年轻人体力好,要出门干活,老人带孩子,还有很多人家直接把孩子带去地里的,各家情况不同,带孩子自然不同。

周士武忙不迭点头,逗了会儿米久,便见米久绷直了腿,脸上的表情木讷下来,老花看见,笑道,“又在做坏事了,盆里的水刚倒掉,真是会挑时间。”

周士武捏他的尿布,果然湿濡濡的。

老花拍了拍手,等手暖和些了,才接过周士武怀里的米久,给他换尿布,老花动作娴熟,米久躺在炕上,含着小手,举起双腿,甚是配合,周士武看得有趣,凑到床边,把米久的手从嘴里拿出来,“米久,喊爹爹。”

米久举起手又往嘴边凑,周士武拦着,试了几次无果的米久扯着嘴,小脸皱成一团的要哭,双腿往里侧一倒,整个身子侧向了里边,手轻而易举的凑到了嘴边,周士武新奇不已,“娘,您快看,米久知道翻身躲着我含手指呢,这么小就知道自己想法子了。”

黄菁菁嗔了他眼,“他法子多着呢,就你少见多怪。”

只是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周士武挠挠头,开口想称赞两句,又想着小孩子禁不住夸,只得忍下。

周士武坐了会儿,屋后传来吵闹,孙婆子指着黄三娘屋子破口大骂,周士武怔了一瞬,脸上漾起了怪异的笑来,起身和黄菁菁道,“娘,我先回去了,衣服留着我过来洗吧,村里人多口杂,我想把桃花也送过来,她听您的话,您和她说说。”

桃花明白很多事情了,知道哪些是好话哪些是坏话,村里人口无遮拦,小孩子有样学样,要是天天在桃花耳朵边念,只怕桃花会更不高兴。

待风声过去了再让桃花去树林和孩子们凑堆玩了。

“成,送过来就是了,她不是羡慕大丫绣的花儿好看吗,后天赶集,我带她去买些针线回来,让她绣着玩。”村里的女孩,会做针线即可,用不着绣花,至于纳鞋垫缝制衣衫,嫁了人,慢慢摸索就会了。

庄户人家,最重要的还是要勤劳,会下地干活。

大丫二丫那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料。

“哪能让娘破费,我问问她要什么,我给她买就是了。”周士武拍了拍褶皱的衣衫,边朝外边道,“有什么事您让花叔来说声,我和三弟天天在家呢。”

“家里能有什么事,走快些,雪越下越大了......”黄菁菁催促他道。

周士武重重哎了声,走出院门,提醒她娘把门闩落上,听着里边门闩落上,他身子一转,朝着屋后去了。

孙婆子坐在黄三娘家门口,骂着骂着哭了起来,她脸上残余着明显的巴掌印,不知和谁打过架似的,周士武担心黄菁菁听见,压低了声音,“婶子,您起来吧,她们不会开门的。”

孙婆子仰起头,见是他,碎了口痰,继续朝着院子里骂,“我把你当亲姐妹,你来村里没个落脚的地方,我不嫌弃你们,把你们接到家里住,就我家那么小的院子,硬是给你们腾了屋子出来,三娘哪,你个黑心肝啊,背着我勾引我的男人哟。”

周士武眯了眯眼,语气平静道,“雪地凉,您坐在这生了病,受罪的还不是自己,若是医治不及时去了,想想便宜了谁,婶子,您这么聪明,连这个都不懂吗?”

听闻此话,孙婆子心头一紧,撑着地,快速爬了起来,脸上雪泪交融,髻乱得不能看,“是啊,我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我要活着,好好活着,叫她想都别想。”

“婶子说的这话就错了,你活着又能怎样,人家看着比你年轻多了,气色红润,穿着端庄,往你跟前一站,选谁不是明摆着的吗,听说啊......”周士武故作神秘的顿了顿,孙婆子咬着牙,面目狰狞的瞪着院门,“听说什么?”

“听说她们手里有钱着呢,要找里正买地呢,有钱的人,谁不想娶回家?”周士武眼神略有嫌弃的上下打量孙婆子两眼,啧啧摇头,“婶子,您啊,瞧瞧身上的衣服,款式没有就算了,补丁别人家的针线还多,头白得老了好几岁,还有脸,哎.....”

剩下的话,周士武没说完,摇着头回去了。

留下孙婆子惊恐万分的摸着脸,喃喃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周士武回到家,问周士仁村里有没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周士仁摇头,大家都说何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骂黄三娘和孙婆子联手算计人哪,没有人指责周士武半句。

周士武放了心,拉着桃花一通解释,把桃花送去了新屋,梨花见桃花走,她也嚷着要过去,刘氏担心给黄菁菁添乱,不想答应,周士仁道,“让梨花过去吧,娘热闹惯了,安静下来估计不习惯呢。”

黄菁菁和老花喜欢孩子,不会嫌弃吵闹的。

刘氏回屋给梨花收拾了两件衣衫,又把滑雪用的木板和木棍装起来,叫周士武一并带过去。

孙婆子已经回去了,回到家,和孙老头又打了一架,骂孙老头色令智昏,管不住下半身,头都白了还想折腾个儿子出来,话说得难听至极,孙老头忍无可忍,拉着她去找里正写休书要休了她,活了一辈子,第一回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孙老头铁了心不和孙婆子过了。

这桩事没少被人津津乐道,带着黄三娘撬孙婆子墙角也成了大家的谈资,村里乌烟瘴气,孙婆子的了失心疯似的损黄三娘,奈何黄三娘卧病在床无从对峙,否则,真想看看感情如姐妹的二人反目成仇的戏码。

这个腊月,村里异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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