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门生就慌张推门进来了。
“包护士，你怎么在这里？”
想要把那瓶绿色溶液再放回抽屉里很显然是不现实的，包倩倩把手往上缩了缩，宽大的护士袖子很好挡住了她手里紧握着的绿天使。
“哦，门医生，我的笔不见了，我是来找你借笔的。”
包倩倩的心理素质一向比正常人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大的感情变化。
门生狐疑地看了眼笔筒，笔筒里一支笔也没有，只有两支水银温度计。
“可能是其他值班的护士拿走了，你先拿我这支去用吧。”
门生的白大褂口袋上别着一支金色的钢笔，他取下来递给包倩倩。
包倩倩接过笔，“谢谢门医生，那我先去查房了。晚一点我把笔还给你。”
“没事，不着急。要是我不在的话，你就把笔放在笔筒里就行。”
从办公室里出来以后，包倩倩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把那瓶绿天使塞到口袋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查房。
“还笔的时候，我听到门医生好像正打电话和谁道歉。期间我还听到了研发和幻觉这两个词语。就是那时候，我开始怀疑门医生和绿天使有关系的。”
我下意识问道，“那那瓶绿天使呢？”
“在门医生下班的时候，我又放回去了。我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肯定不敢打草惊蛇，更加不敢拿着这颗定时炸弹，所以我就放回去了。”
放回去后的第二天，在没人的时候，包倩倩又忍不住悄悄拉开了那个抽屉。
“那个许愿瓶消失了。”
取代许愿瓶的，是密密麻麻的文件。
“后来有一次，我上厕所的时候，又听到门医生提到了幻觉两个字。”
医院男女厕所只隔了一堵墙，隔音并不好。平时对方在另一边上厕所的时候，这边都能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十分尴尬。
那天厕所里就只有包倩倩一个人，她也没想到会在厕所里听到门医生的声音。
“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门医生依旧和以前一样，不管是和病人还是护士交代事情，始终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包倩偷偷观察过门医生，却找不出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如果不是那天在许梨花的病房里发现尸块，门医生偷偷离开，我想我可能早就放弃对他的怀疑了。”
那天，门医生上完早班以后，早早就走了。
换做是以前，他肯定会留下来加班一会的，但是他没有。联想到床底下的尸块和抽屉里的那个绿色许愿瓶，包倩倩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医院里了。
她和护士长请了半天的假，决定跟踪门生。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清楚，门医生抽屉的那瓶绿色溶液到底是不是绿天使。”
包倩倩紧跟在门生的身后，为了不被门医生认出来，她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打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的司机以为她是门医生的妻子，是要来抓小三的，一路上都很配合包倩倩。他不仅全程没有按喇叭，还会适度地加速，紧跟在门生的车后。
“门医生的车绕了一圈，然后又绕回了医院。原先，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办公室了，是回办公室取东西的，但是他却没有进医院。”
门生绕进了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区，小区准确拆迁了，住户大多数都搬走了。只有最里面的一家钉子户，因为钱谈不拢，所以迟迟没有搬走。
绿化带离开了物业的管理，早就长成了一片，连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无论是银杏树还是梧桐树，又或者是地上叫不上名的花，都长疯了。
这些绿植，很好地给包倩倩打了掩护。
门生进入小区以后，十分的谨慎，帽子和口罩都戴上了。
“那天没有出太阳，但是他还是戴了个墨镜，很明显他不想被人认出来。”
门生绕到住院部的后面，那里早已变成一片废墟，几台停业的挖掘机正安静地躺在废墟上。
包倩倩有些近视，出门的时候走的着急，忘了拿走包里的眼镜，看不清前方的情况。
但是她也不敢跟上去，前面除了破碎的砖头，就什么也没有了，根本就没有能藏起来的地方。
好在，她新买的手机摄像头能把画面放大四十倍，这是华为新出的一款手机。
她打开摄像头，把手机放在树杈子上，用树叶掩护自己，开始放大相机上的倍速。
镜头那一边的门生也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看清门生在做的事情以后，包倩倩被吓得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血淋淋的，就好像一个人腿。”
联想起医院刚发现的尸块，包倩倩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把那几个东西都撞到了背包里，但是背包不够大，只能装得下三个，还有一个遗落在了那里。”
门生先是用背包把三个血淋淋的人腿转移到后备箱，然后又从车后面拿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那个塑料袋包倩倩很熟悉，正是医院定制的垃圾袋。
垃圾袋的右下角，还印着‘第三人民医院’几个大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包倩倩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不过后来我发现那是一个误会，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发的那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折，我有些不理解包倩倩此时此刻想要表达的意思。
“什么误会？”
“门医生捡走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腿，是猪蹄。四个大猪蹄子。”
在第二次返回废墟的时候，包倩倩终于看清楚了门生装进垃圾袋里那块血淋淋的东西。它不是人腿，而是猪蹄。
只是包倩倩不知道的是，一开始，许家乐提给许梨花的那个黑色背包，里面装的就是猪蹄。尸块是后来被许梨花换上的。
我没有告诉包倩倩，而是继续听她讲下去。
“我本来还想着，如果是尸块的话，我就报警。但是就是几个猪蹄，我也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