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一片空白，只能依靠身体的本能短暂操控自己的身体。
就在我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双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浑厚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天明，想什么呢？这报告是不是错了？”
听清楚说话的人是李宇以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猛然回过神来。
“没有，没错。”
与此同时，小饼干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给尸体做尸检，准确说应该是给尸体做复盘。
独自尸检，小饼干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我们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完成这项工作。就算我们真的放手让她去做了，小饼干也没有这个胆子。
小饼干还是一如既往胆小，平时如果不是必须，她是绝对不会一个人和尸体呆在一起的。
“没有问题吗？”李宇把我手上的尸检报告重新接回去，来来回回又翻看了好几遍，一脸不可置信，“可这和你当初交给我的报告，数据完全不一样。这份报告显示的是章庭是病死的，但是你交给我的那一份，是被绿天使毒死的。难道说，是你的那份报告出现了问题？”
相对于小饼干这种初生牛犊，李宇自然是更加相信我的。
当两份报告的数据出现天差地别的时候，李宇第一个质疑的理应是小饼干。可当他从我的嘴里听到否认的答案的时候，李宇显然是不敢相信的。
我参与工作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尤其是像现在情况，李宇更加震惊了，甚至开始怀疑是我在包庇笑饼干。
“我之前给你的那份报告也没错。”我如实回答道。
这下李宇更加不理解了，“你没错，小饼干也没错，难道是我错了？我视力出现问题了？”
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李宇自言自语的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小饼干站得笔直，忐忑不安地目视前方，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李宇就会对她破口大骂，让她卷铺盖走人。
“我们三个人都没问题，是绿天使出现了问题。不过.......”
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李宇打断了，“不过什么不过，怎么可能会没问题嘛。你和小饼干的报告完全就是两组不同的数据，你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出错了，这个不存在没有问题！”
李宇果然急了。
小饼干小腿开始颤抖起来，眼神躲闪，小心翼翼往我身后移动，恨不得把自己的整颗脑袋埋到衣领里，把自己藏起来。
“李队，我.......”
“你别说话，现在我在问天明。”李宇的语气愈发地严肃起来，小饼干更加害怕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头埋得更低了。
“好吧。”
小饼干弱弱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李宇望向我，“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李宇，一开始章庭确实是因为服用绿天使身亡的，所以第一次尸检报告的数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尸体经过了几天的存放以后，绿天使因为某种不可预测的原因消失了，所以在小饼干对尸体进行复检的时候，得出了这样的一份数据。
李宇皱着眉头，似乎没太听懂，“你是说，绿天使来了，又走了？”
“可以这么说。”我回答道。
“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小饼干忍不住说了一句，发现我和李宇不约而同看向她的时候，又赶紧闭上了嘴巴，往我身后缩了缩。
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把目光从小饼干的身上挪开，“以前确实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可能还需要继续调查，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了。”
此刻章庭就游荡在我们的身边，只要找他问个话，或许就能找出其中的原因了。
“为什么？”李宇仍然一副不解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并表示自己需要到走廊上去一趟，李宇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快去吧，走廊冷，多穿点。”李宇嘱咐我道。
临走之前，小饼干还特地给我找来加绒的外套，还递给了我一双手套。
走廊里白雪皑皑，枯枝上挂满了雪花，被风揉成一团，从远处望去就像是来到了棉花地。
附近几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清洁工带着口罩和围巾，弓着身子，迎着风打扫积雪。
雪已经停了，但是这场雪下得实在是太大了，地上的积雪足足有半个人高，打扫起来并不容易。这种天气和路况，铲雪车根本没用，只能靠人工。
看着佝偻的清洁工，我突然想起了林梅。
如果她没有出事的话，或许现在城市打扫的清洁工中，有一个是林梅的背影。
章庭悬浮在半空中，眼神复杂，我猜不透他此刻脑海里的想法。
是他先打破的僵局，“去年我妈也来过这里打扫积雪，那时候雪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大，铲雪机还能开进来，打扫起来比现在容易得多。”
章庭住的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按理来说，林梅是不会跨区打扫积雪的。
“你妈妈怎么会来过这里打扫积雪？她不是在这附近的片区上班吧？”我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章庭耸了耸肩，回答道，“之前我的病情还没有加重之前，我们是住在这附近的。后来我病情加重了，医院说治不了让我转院，我们才搬到那边去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林梅不住在这附近，怎么能来这里打扫积雪呢？
我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了他绿天使的事情。
“你之前是不是喝过绿天使？”
“嗯，是王洁喂我喝的。”
“王洁？”我看向章庭，“是王丝丝的妹妹吗？”
“对，就是她。就是王丝丝的姐姐——王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