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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历史军事 > 水浒新秩序 > 第52章 阮氏三雄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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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碣村,一截枯桩上缆着数支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最好的两间,便是阮氏兄弟的房子。

阮小二上半年娶了张氏女,住进了新房,旧房仍住着小五、小七和老母,平日里阮小二到水泊里打鱼时,张氏便到婆婆家做事。

旧房内,张氏正和婆婆拾掇着棉花,天气转凉,不是富贵人家穿不起丝帛皮裘,只能将就用着不甚保暖的棉花,此时皮棉处理纯靠手工,没有经过弹花、压实、打包工序的棉花不成型,很容易结成团,技术上的落后,导致棉袄保暖效果大为下降。

新妇为人实诚,做事麻利,和婆婆相处甚恰,二人正边拉家常做着事,忽地屋内暗了一下,一名头戴新布巾,身穿粗布衣,赤着双脚的紫膛汉子,已经提着一篓鱼进了门,此人正是阮小二。

张氏赶紧端碗凉开水给小二,阮小二咕咚几下喝完,放下碗,说道:“老娘,我兄弟三个身子壮实,又常在水里,用不着那些棉花,你跟芦花做身新冬衣就行,剩余的棉花都发卖了吧,五郎年纪也老大不小,得存点钱给他娶亲了。”

阮母却不高兴,埋怨道:“五郎哪似二哥,整日没个正形,鱼也不好好打,一早便跑出去,到现在还未回,这个家迟早让他给败完!”

阮小二不以为意,瞄了一眼张氏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嘿嘿笑道:“正因为这样,更要给他讨个好浑家,有人管着,不就好了?”

“给谁讨浑家?俺可不要有人管!”

阮小七进门就听母亲和兄长的对话,赶忙接话。

阮小二笑道:“说五哥呢,他去了哪里?”

阮小七放下鱼篓,一脸茫然。

“五哥没跟俺讲做甚去,兴许是找地方赌钱去了吧?”

阮母一听这话,顿时火起。

“说甚来着!上个月还糊弄俺,说要买大网,拿了钱就几日不着家,你们两个可不得学他!”

阮小二怎能不知自家兄弟性子,连忙敷衍,道:“我们都听老娘的!等五郎回来,我再劝劝他!”

说完,就跟阮小七使眼色,阮小七会意,喝了水,就跟着阮小二出了门。

来到新屋,阮小二扯把矮凳坐下,问:“可打听到准确消息了?”

阮小七面露向往。

“可了不得,这徐泽上梁山才两个月,就把水泊里的讨生活的零散渔户收拢了个七七八八。前几日官府才发布告,不仅赦免了梁山所有亡户罪责,还免了三年税赋,听说还封了徐泽做巡检,这等好事,咱兄弟咋就遇不到?”

阮小二没管七郎的痴想,问道:“这消息可确实?”

阮小七恼道:“二哥言语好轻巧!我跑了一整天,脚板都跑烂了,这消息在寿张县都传遍了,怎会不确实!”

自家兄弟,还使甚性子,阮小二陪笑道:“好了,知道你辛苦,只是,可有人知这徐泽究竟是何来头?”

“听说就是延安西军子弟,原籍京东东路,家人都去了,才回祖籍置业,来水泊的时候还只有两个人,才两个月的时间,便做这好大事!”

阮小二也是颇为感叹。

“可不是,眼看着水泊边的外来渔户越来越少,梁山的大船却越来越多,这都有四条了吧?

阮小七道:“二哥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每日路过的船还真不一样。二哥,你说徐泽究竟做甚营生,养活忒多人不说,怎还能买忒多大船?”

阮小二没好气,道:“这我咋知,就知梁山有办法能让鱼离了水还不死,忒是神异,莫非此人真有神术?”

阮小七顿时来了兴趣,问:“二哥,要不我们也上梁山吧?”

阮小二皱眉,叹气道:“你倒是想得美,就不怕他不要?再说这日子还过得好好的,有吃有穿,官府那点渔税又拦不倒我三兄弟,梁山虽然好,我们却不知深浅,听说上山就要入甚社,规矩又多,还没酒喝,就你那跳脱性子,可受得了?”

阮小七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若有酒喝,便受些规矩又怎的?”

……

次日,阮小五仍未归家。

下湖打鱼的阮小七,见到梁山的八桨船径直朝自己的小船划来,船头一高大汉子拱手喊道:“前方可是阮氏兄弟?”

阮小七性子虽跳脱,却是个有眼色的,站直,还礼,答道:“小人便是阮小七。”

船头汉子正是徐泽,石碣村水道复杂,大船不能贸然进入,徐泽道:“我乃梁山徐泽,今日前来,欲寻贵昆仲议事,可否与七郎同舟而归?”

昨日还和二哥提及的“大人物”就在跟前,阮小七大喜,退后一步,让出船头。

“大官人请!”

大官人?徐泽暗自庆幸自己不姓西门。

抓起一根粗绳,动作轻巧的荡上小船。

阮小七眼前一亮,这徐泽生长于延安,来梁山以前应该没驾过船,到这里才两个月时间,就有这一手,已是相当难得了。

手上竹篙一撑,小船轻巧地掉头。

阮小七边撑船边问:“大官人何来?甚风吹得到此?”

徐泽笑道:“徐某自延安来,因梁山嫌疑之地,山上之人身份尴尬,恐有惊扰,一直未敢拜访乡邻。此番得官府承认,特来寻阮氏三杰,共议水泊治安之事。”

阮小七语气恭敬,道:“大官人何等奢遮人物,但有安排,我兄弟一定照办,怎敢劳大官人远来。”

呵呵,你阮小七是个直性子,说到一定能办到,只是你家二郎和五郎也一样么?

徐泽转移话题,问:“七郎年纪貌似和我仿佛,可知贵庚?”

阮小七答道:“回大官人,我下月就十八。”

徐泽笑道:“我虚长七郎一岁,七郎若不嫌弃,呼我一声哥哥便可,我本草民,‘大官人’之称莫再喊了,忒生分!”

阮小七一拍大腿,爽快答道:“早知哥哥如此豪爽,也不要俺刚才那般装腔拿调,娘的,甚是辛苦!”

徐泽跟着大笑。

船很快就靠了岸,阮小七头前带路,快到家时,见着阮小二背着一筐棉花正出门。

阮小七赶紧喊:“二哥哪里去!家里来贵客了!”

阮家老屋前,三人一番寒暄过后,阮小二赶紧请徐泽进屋,小户人家自没有什么内宅供女眷避客,徐泽进屋就见到了阮母和张氏,又一一见礼。

家中极少来贵客,也无长椅,徐泽直接坐到矮凳上,张氏拿个黑乎乎的粗瓷碗倒水,徐泽接过便喝,毫不嫌弃做作,倒是让阮小二暗暗点头。

阮小二不比小七爽朗,坚决不敢称徐泽这条过江猛龙为“兄弟”,徐泽也由他。

待徐泽说明来意,阮小二说家中粗陋,不便待客,坚持要到湖中酒家,边吃酒边聊,徐泽当然客随主便,随即三人又出门,下湖,驾着两条小船,离了岸。

徐泽站在船头用船桨比划了几个动作,远处还在等待的八桨船收到信号,掉头自行去了。

到酒店的行程不远,但小船速度也不快,三人一路有的没的聊着,通过闲聊,徐泽对二人也有了基本了解。

虽是一奶所生,但阮氏两兄弟区别明显,阮小七皮肤黢黑,体型偏瘦,身体矫健,说话直来直去;

阮小二则是胸宽体阔,臂有腿粗的一个紫堂胸毛大汉,和粗豪的外表不对称的,却是其为人谨慎,言语虽也不少,但滴水不漏,不知还未露面的阮小五又是何等性格。

阮小二所说的酒店,在一片莲藕荡旁的一个水亭里,船行到岸,还未停稳,徐泽就一步跨上,等二阮缆好船,一并入酒店里来,在水阁内拣一副红油桌凳坐下。

阮小二恭敬道:“徐观察,休怪我弟兄俗,请观察上坐。”

徐泽也不做作,大咧咧坐下。

三个人坐定了,叫店家打一桶酒来。

店家把三支大盏子摆开,铺下三双竹著,放了四盘菜蔬,打一桶放在桌子上。

阮小七问道:“有甚么下口?”

店家道:“只剩猪坐墩肉十斤,家养鸡子几只,时鲜菜蔬若干。”

阮小七恼怒道:“你这店家甚是可恶,上回来,便是牛羊肉都有的,可是怕我兄弟短了你酒食钱,如何敢拿这点浊肉糊弄我们!”

店家点头哈腰,一个劲赔不是。

“怎敢欺瞒几位好汉,小店原本靠水泊内过往船主歇脚吃饭营生,只是近来同舟社炭炉大卖,有炉子,在船上就能自己做饭,来吃饭的人少,俺也不敢多进货,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小老儿只怕要不了两个月,这店子便要关门了。”

一个新兴产业的崛起,必然会对与其有关的周边产业产生剧烈冲击,徐泽不奇怪蜂窝煤才热卖,就能影响到这家酒店的存亡,但既然碰到了,也不能装糊涂。

徐泽发话道:“二哥、七哥,就猪肉吧,兄弟一路东来,倒是尝过几道猪肉美食,待我问过店家,便请掌勺做来与你和二郎也尝尝。”

店家见徐泽解围,千恩万谢。

徐泽问店家:“我记得《刑统》有律‘诸故杀官私牛者,徒一年半’‘主自杀牛马者徒一年’,虽说如今法令废弛,只要不影响耕种,官府对宰牛管得也不甚紧,但牛肉终归是稀罕物,你这以前的牛肉从何而来?”

宋律只规定不能“私宰”耕牛,买牛肉却无罪,店家倒也不慌,答道:

“客官果真好见识,以往的牛肉均是郓城东溪村贩卖至此,俺这里一年也难碰两回。”

徐泽点点头,吩咐店家唤掌勺过来,交待其酱香肉、茭首炒肉、叫花鸡等菜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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